海战兵棋《鱼叉5》研究剧本与试玩战报：红海神风

失控的AI

红海神风

——《鱼叉5》技术研究剧本

剧本设计 & 试玩：失控的AI

剧本设置：（受限于长度，请见附件）

试玩战报：

耀武扬威的“梅森”号还不知道自己在一小时后就要灰头土脸地远遁近百公里。左图为推演开始1000时美军态势图，右图为2023年12月“梅森”号启程参与“繁荣卫士”行动时照片

2024年5月15日上午10时，美国海军阿利·伯克Flight IIA型导弹驱逐舰“梅森”号（DDG-87）正以22节航速在胡塞武装控制的也门荷台达港外约24 nmi处沿340航向巡航。作为正在执行“繁荣卫士”行动的第153多国联合特遣队（CTF-153）的一员，“梅森”号的当前任务是作为雷达和信号情报（SIGINT）哨舰，在不靠近也门领海的前提下监视进出荷台达港的船只。“梅森”号舰长指示：沿340航向航行10 nmi后，转向航向160继续巡逻；自1000时起，每9分钟开启SPY-1D雷达（3D），开启SPS-67(V)3雷达（SS）3分钟（1000-1003，1009-1012……），SQS-53C声纳仅工作在被动状态，SQS-62主动声纳源关闭。自“繁荣卫士”行动于2023年12月下旬开启以来，也门胡塞武装的无人机、反舰巡航导弹和反舰弹道导弹轮番上阵，已令美军及其盟军大感头痛。然而，令“梅森”号舰长最为心悸的打击手段甚至还不是这些颇为“时髦”的空中威胁：2000年10月12日，同样是在也门，同样是一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科尔”号（DDG-67）在亚丁港进行加油补给期间，遭到一艘满载300公斤炸药的橡皮艇的自杀式袭击，驱逐舰左舷被撕开一个12×18 m的大洞，当时正是舰上用餐时间，被爆炸波及的餐厅里密密麻麻排队领餐的水兵死伤惨重，最终经过96小时损管作业“科尔”号才免于沉没，舰上17人死亡35人受伤，时任舰长柯尔克·利波德（Kirk Lippold）海军中校直至2007年退役之前再未获任何晋升。此事虽已过去二十余年，然而彼时彼处，恰如此时此处，“梅森”号上下自然心有余悸。为此，“梅森”号舰长早早命令机库中处于值班待命状态的一架MH-60R“海鹰”直升机挂满了AGM-114M“地狱火II”导弹以防万一。

倒霉的“科尔”号导弹驱逐舰在遇袭后已不能自主航行，后来花费了17个月时间、2.5亿美元进行彻底维修后才得以重返大洋

事实证明，“梅森”号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招摇过市的“梅森”号的行踪在数小时前便经由红海上的也门渔船引起了也门胡塞武装的注意。确认发现“梅森”号的情报属实之后，胡塞武装决心以新近加入其红海袭船战武器库的无人自杀艇，给耀武扬威的美国军舰一个难忘的教训。此时，在荷台达港内，12艘无人自杀艇的汽油机引擎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驱动着这些长约5米的尖舭快艇以35 kt高速轰鸣向西。这种由也门胡塞武装自行开发的无人自杀艇被称作“Toufan-1”（“风暴-1”或“洪水-1”），航速可达35 kt，每艘可装载150 kg炸药。实际上，也门胡塞武装早在“Toufan-1”研制成功之前就曾在伊朗盟友协助下，将五花八门的民用小艇改装成无人自杀艇，用以攻击海上舰船。2017年1月30日，胡塞武装用一条10米级摩托艇改装的无人自杀艇成功攻击了沙特海军“麦地那”号护卫舰，而“Toufan-1”则可谓胡塞武装第一款“标准化”的无人自杀艇。依据渔船报告的美舰大致位置和航向，策划此次袭击的胡塞武装指挥官决心将其12艘Toufan-1无人艇分为3组，每组4艘，呼号分别指定为“弯刀”（Scimitar），“佩刀”（Sabre），“胜利”（Victory）。由于不清楚美舰具体意图，胡塞武装计划命令“胜利”队以35节航速，295航向，向北追击美舰；“佩刀”队以35节航速航向260，以防不明美舰转向东方或西方；“弯刀”队则以35节航速航向240，以防美舰转向南方。

上午10时30分，已经转向160航向的“梅森”号的瞭望哨突然捕捉到东南方（124方位）有4艘小艇，距离约为21 kyd，正高速航向260方向，如不加以干预，预计将在约10分钟后切入“梅森”号的预期航线。察觉到可能来者不善，“梅森”号指挥官立刻命令舰员们依交战规则启动对其的意图查证，并命令正处于+5待命状态的Tango 1直升机准备起飞，EMCON措施也变更为每6分钟开启3分钟雷达（1030-1033，1036-1039…）。与此同时，胡塞武装“佩刀”队和“胜利”队各有2艘快艇的摄像头中捕捉到地平线外隐约出现的模糊舰影. 经验老道的胡塞武装指挥官立即判断这就是所要攻击的美舰, 遂命令“弯刀”队和“胜利”队分别转向300和210，对形成夹击势态,而“佩刀”队则继续维持航向、航速，全速逼近美舰。胡塞武装的努力收到了成效，3分钟后，“佩刀”队和“胜利”队的所有无人艇的摄像头视野内都捕获了目标舰，“佩刀”1号的操作员甚至从回传图像中清晰认出了这是一艘中等大小的导弹驱逐舰！现在任何疑问都已消除——这就是也门人在找的帝国主义军舰。操作员们之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而在“梅森”号上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伴随着瞭望哨的声嘶力竭的吼叫，美舰上的官兵们花了仅仅半分钟（10时30分30秒）就惊恐地发现接近中的四艘不明小艇（“佩刀”队）乃是四艘无人自杀艇，显然具有敌意！SPS-67(V)3雷达也终于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目标（“佩刀”队）。雪上加霜的是，瞭望哨在东北063方位约19.5 kyd处又发现了一组4艘小艇组成的编队（“胜利”队）！美军指挥官一边下令立即用舰艏的Mk 45 Mod 4舰炮对着已确认的四艘无人自杀艇（“佩刀”队）狂轰滥炸，一边咬牙切齿地命令开始按交战规则查证东北方向新的不明目标的意图。光电射控系统控制下，“梅森”号舰艏的5英寸火炮炮塔转向目标，一串Mk 80 HE-PD弹药呼啸而出，在水面上炸起一排排水柱。但尝试从16.7 kyd外远距离命中以35 kt高速接近、只有5米长的小艇谈何容易，幸运之神也并未眷顾只有13%预期命中率的山姆大叔——两分多钟的狂轰滥炸之后（10时33分），毫发无伤的无人艇依旧带着每艘一百五十千克的高爆炸药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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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的“梅森”号指挥官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频谱信息泄露不泄露的问题了，深恐还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新的敌人的美舰指挥官下令维持SPS-67(V)3雷达（SS模式）和SPY-1D雷达（3D模式）开机直至另行命令，（这对驻扎在荷台达港内的伊朗革命卫队的电子侦察系统操作员们而言可谓意外之喜），转向250航向并加速到32节试图躲开来势汹汹的无人自杀艇。美舰瞭望员清楚地看到“佩刀”队丝毫没有刻意躲避127毫米炮弹炸起的水柱，只是转向航向290向“梅森”号径直冲来。显然，也门人的意图是在被舰炮命中之前就完成攻击！幸运的是，上午10时35分，在仿佛是漫长到永远的等待后，呼号为“探戈1号”的MH-60R终于起飞升空。“梅森”号舰长立即命令第二架MH-60R开始挂弹、加油。依照美军指挥官的命令，“探戈1号”起飞后立刻爬升到150米高度，以100节航速进入150航向，并打开了APS-153搜索雷达。相比于预期探测距离仅9 nmi、如同近视眼一般的SPS-67(V)3，“探戈1号”搭载的APS-153立刻发现了方圆18 nmi范围内所有可疑目标。凭借APS-153的ISAR成像功能，“探戈1号”不仅没花多少力气就确认东北方那4艘小艇（“胜利”队）来者不善，而且还确认了另一组先前未被发现的4艘无人自杀艇（“弯刀”队）。多亏了“探戈1号”飞行员娴熟的技艺，胡塞武装的无人艇操作员们通过电视摄像头的回传画面依旧只能看到“梅森”号的舰影，对悄然逼近的空中威胁毫无察觉。对美舰来说，“敌暗我明”、“又聋又瞎”的态势终于逆转！好事成双，美舰一发127毫米高爆弹正中红心，把步步紧逼的“佩刀”队3号艇立刻炸得粉碎，炮弹装药和被点燃的汽油产生的爆炸将玻璃钢碎屑溅得到处都是，“佩刀”队其余三艘小艇的操作员们被迫在10时36分开始转入规避操舵——这一招立竿见影，面对辗转腾挪的微型目标，美舰舰炮的预期命中率迅速下降到了可怜巴巴的5%，接下来的3分钟里尽管美舰仍旧频频发炮，但不出意外地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然而，来自空中的攻击则完全是另一回事。“探戈1号”飞行员起飞后迅速占据了一个绝佳的攻击位置，尽管低空飞行对“地狱火”的射程产生了不利影响，但这枚安装了先进半主动激光导引头的重型反坦克导弹高达70%的命中率依然足够骇人：“探戈1号”起飞后仅用了4分钟就以冷酷无情的效率，用两枚导弹先后把“佩刀”1号和“佩刀”2号撕成了碎片——“佩刀”队的攻击事实上已被瓦解！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胡塞武装指挥官明显焦躁起来：尽管电视摄像头里根本没有捕捉到接连摧毁两艘无人艇的敌人踪迹,但直觉告诉胡塞武装指挥官仅剩1艘无人艇的“佩刀”队将在几分钟内被彻底摧毁，机会的窗口在缓缓关闭。由于“胜利”队此时已成功溜到“梅森”号的正后方，也门胡塞武装指挥官决心以“胜利”队高速追逐“梅森”号，迫使美舰不能随意改变航向，同时命令“弯刀”队转向262航向，从“梅森”号左舷后方迫近实施截击。

没有一个水面舰艇指挥官会乐见身后有一群无人自杀艇正在追杀自己，如果有两群那就更糟了

10时42分，“探戈1号”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佩刀”队最后一艘攻击艇，“梅森”号的舰桥内的美军指挥官和他的参谋们长出了一口气。对于“梅森”号来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有两个：其一是，剩余5发“地狱火”导弹的“探戈1号”尚有余力摧毁两群无人自杀艇之一，但应优先攻击哪一群？其二是，“探戈1号”返航后，以何种手段摧毁剩余的一群无人自杀艇？经过并不漫长的讨论，美方指挥官指出，目前正在从正后方追逐“梅森”号的敌无人艇群航速为35 kt，距离“梅森”号约9 nmi，即便不采取任何牵制措施，也需要近3小时后才可能对“梅森”号发起有意义的攻击，而正在整备的第二架MH-60R“探戈2号”预计将在1小时后（11时43分）完成整备、11时48分即可起飞迎敌，届时完全有充足时间在不动用昂贵的“改进型海麻雀”或“标准”导弹的情况下摧毁它们；由于该群无人艇的航速优势相对“梅森”号极为有限，该群无人艇固然可以通过追逐“梅森”号限制“梅森”号不能贸然转向以使用舰炮或轻易摆脱南方另一群敌人（“弯刀”队）的截击，但也意味着这些无人艇自身也无法再转向其他方向，否则将被“梅森”号甩开，因此，率先摧毁南方的无人艇群（“弯刀”队）便能令追逐“梅森”号的这些无人艇进退两难。于是，“探戈1号”被命令优先攻击南方的4艘无人艇。

缺乏对空防御能力的胡塞武装无人艇毫无还手之力。接到命令后，“探戈1号”在9分钟内用5枚导弹摧毁了“弯刀”队全部4艘无人艇，并在11时安全降落在“梅森”号后甲板上。此时，正如美军指挥官所期望的那样，海面上只剩下“胜利”队还在徒劳地追逐着“梅森”号。随着整备完成的“探戈2号”在11时48分起飞，最后的悬念也消失了。起飞后仅仅3分钟，“探戈2号”便消灭了两艘无人艇。尽管从摄像头中捕捉到直升机踪迹的胡塞武装操作员操控命令剩余两艘无人艇从追击航向250转向相互垂直的205和295航向，试图令美军直升机顾此失彼，但“梅森”号果断转向295航向，先前因射界问题无所作为的127毫米Mk 45 Mod 4舰炮对准同样逃往295航向的“胜利”4号连连发炮，未及时采取规避操舵的“胜利”4号转眼之间便被127毫米炮弹击中，而“胜利”3号也未能躲过“探戈2号”发射的“地狱火”导弹。上午11时54分，胡塞武装派出的12艘无人自杀艇全部被摧毁，美舰完好无损，美方取得了此次战斗的决定性胜利。

最终态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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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复盘与检讨

本次推演旨在讨论现代水面作战舰艇在近海海域面对无人自杀艇（Suicidal USV, 无人自杀艇）这一新兴威胁的应对能力和相应战术。

美国海军方面：

·  仅靠水面舰艇自身搭载的传感器难以及时发现无人自杀艇来袭。由于无人自杀艇通常尺寸极小，而且往往采用玻璃钢乃至塑料或木料等不利于反射雷达波的材料建造，即便不采取额外的降低雷达反射截面措施，仍是难以被雷达所发现的目标。此外，尽管此类无人自杀艇往往采用吵闹的民用汽油机作为动力，但在复杂水声环境（例如繁忙海运通道或近岸水域）中仍具有相当的水声隐蔽性。并不令人意外的是，相对“原始”的视距内探测手段——光电或目视瞭望——对于发现来袭的无人自杀艇具有重要价值，尽管其能力有限——作为舰艇或编队指挥官而言，当视距内发现一组敌无人自杀艇来袭时，往往实际来袭的无人自杀艇将不止一组，因此，最好将光电、目视瞭望或红外探测器发现的无人自杀艇信息视作一种存在敌方威胁的告警信号，并应以提升舰艇的战备等级、尽快派出搜索能力更强的舷外侦察平台作为应对。

·  舰载直升机在反无人自杀艇方面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本次推演中，美军MH-60R舰载直升机因其拥有远大于水面舰艇的雷达探测距离和利用ISAR成像进行目标识别的能力，立刻改变了本次推演中美军“又聋又瞎”的不利态势。同时，舰载直升机搭载的“地狱火”导弹构成了本次推演中美军打击摧毁来袭无人自杀艇的关键武器。然而，应该注意到，在实战条件下，我方编队中可用舰载直升机的总数和每日能够出动的总架次都是十分有限的。况且在实战中，作战海域内的威胁种类很少是单一的：反潜、反水雷、搜救、垂直运输等等种类繁多的任务势必相互争夺宝贵的直升机出动架次，因此其中能够用于执行反舟艇警戒任务的架次数将会更加有限，几乎不可能不间断地始终维持有效的直升机反舟艇空中巡逻。此外，如果大量无人自杀艇以“蜂群”模式发动集中攻击，很可能使载弹量有限的反舟艇直升机“过载”，这一点也在本次推演中得到了反映。除此之外，目前已有一些无人艇上配备了能够对直升机进行攻击的防空导弹，例如乌克兰目前使用的个别“马古拉”（Magura）系列无人艇就尝试过配备R-73空空导弹以攻击俄军执行反舟艇任务的直升机，甚至尝试过主动对俄军直升机进行“诱杀”。因此，决不能认为有反舟艇直升机的护航便能在无人自杀艇面前高枕无忧。据此，可以认为，小型舰载无人直升机和四旋翼无人机等低成本、便携式的舷外平台，可能是常规舰载直升机在反舟艇任务中的重要补充力量。这一点将在后续推演中进行考虑。

·  反舟艇精确制导武器的数量优于性能。在本次推演中，MH-60R发射的AGM-114M“地狱火II”反坦克导弹成为粉碎也门胡塞武装无人自杀艇攻势的重要装备。然而，本次推演中，一架MH-60R在理想情况下也仅能摧毁8艘无人自杀艇，其杀伤效能相对过剩，但其数量则相对短缺。考虑到各海军强国密集研究无人武器“蜂群”战术，有理由相信在不久后，规模远大于本次推演中12艘无人自杀艇的袭击将成为近海或封闭海域作战中的常态。因此，可以预见未来类似英国轻型多用途导弹（LMM，即“欧洲燕”导弹）、能够由直升机或无人机等舷外作战平台大量携带的轻型精确制导武器将在反无人自杀艇任务中得到进一步的重视和发展。

·  舰炮在应对无人自杀艇时仍有重要牵制作用，而小型枪炮的价值有限。高速航行的小艇，即便对于拥有现代化火控的舰炮而言依然被证明是难以命中的泥鳅般的目标——如果其有意识地规避来袭炮火便更是如此。然而，不能因此认为像Mk 45 Mod 4等舰炮无法直接命中无人自杀艇便在对抗中毫无价值：主炮射击尽管确实难以直接杀伤小艇，但能够迫使其采取规避操舵，从而使其接近速度降低，为其他各类应对措施留出必要的时间窗口。有趣的是，本次推演前，预计美舰上搭载的30 mm“大毒蛇”机炮及M2重机枪等小型枪炮可作为一种低成本的反舟艇杀伤手段发挥重要作用，然而实际推演中，对于一旦拦截失利便可能造成重大后果的无人自杀艇，舰船指挥官极有可能在心理上希望在尽可能远的距离上进行拦截，而非将其放到舰炮和小型枪炮命中率更高的近距离加以杀伤。其结果是，这些射程很近的小型枪炮在本次推演中寸功未立。[部分地，这一点和《鱼叉》规则中小艇的特殊损伤计算方式有关：对于本次推演中的”梅森”号，除其127毫米主炮具有立即击毁被命中的无人自杀艇的能力外，其余小型枪炮只能通过造成（模块）致命损伤的方式损伤来袭的无人自杀艇而无法通过累积损伤点的方式将其摧毁。在这些小型枪炮能够开火的近距离，如果所造成的致命损伤不是关键的浮力或引擎模块而不足以停止无人自杀艇的运动，则后果将是致命的。]

·  无人自杀艇的“杀伤成本陷阱”神话需要重估。近一段时间流行的一种观点是，以无人自杀艇和巡飞弹为代表的自杀式无人武器，能够创造“杀伤成本陷阱”，即毁伤/拦截此类无人武器需要耗费远高于其本身的成本，从而轻易地“拖垮”或“饱和”传统海军战术依赖的昂贵精确制导武器。然而，本次推演认为，至少对于无人自杀艇而言，上述“杀伤成本陷阱”有理由更为审慎地加以对待，不应不加限制地任意推广。在本次推演中，美军一方共发射了11枚“地狱火”导弹摧毁了10艘也门胡塞武装一方的无人自杀艇，海军采购的“地狱火”导弹单价达到4.8万美元（依据美国海军公布的FY2021决算书），在本次推演中发射的11枚“地狱火”导弹成本达到52.8万美元。也门胡塞武装的Toufan-1无人艇的造价目前未知，不过与其具有相近尺寸（长约5-6 m）的乌克兰 “马古拉”（Magura）系列无人艇成本据称约为25~27万美元。考虑到Toufan-1装药量更小（“马古拉-5”型无人艇据称装药达到320 kg，而Toufan-1仅为150 kg）、航速更慢（“马古拉-5”型据称航速达到45 kt以上，而Toufan-1仅为35 kt），其电视摄像头等艇载电子设备也更为简单，预计其成本将会更低，但似乎不太可能在数量级上相对前者有显著降低。因此，有理由认为，尽管如此，美军使用“地狱火”为代表的低成本近距离精确制导武器杀伤打击Toufan-1无人艇似乎并不存在显著的“杀伤成本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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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胡塞武装方面：

·  伏击优于追击。毫无疑问，突然性是无人自杀艇攻击的最重要战术优势。这种突然性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由于其难于在缺少舷外平台时从视距外发现，因此可以从极近距离开始对敌实施抵近和攻击；二是在实战条件下，无人自杀艇往往可伪装或混入平民船只中（实际上，胡塞武装在实战中曾被发现在无人自杀艇上摆放假人以伪装成捕鱼艇；无独有偶，对“科尔”号驱逐舰实施攻击的也正是先前辅助其进行加油作业的一艘码头充气艇）。通常，各国海军在对不明目标进行拦截前，往往还需要进一步实施查证，这无疑会给予无人自杀艇进一步靠拢目标舰艇的机会。因此，对于无人自杀艇而言，最佳战术是尽可能地放大其攻击的突然性。可以设想，集中充足数量的无人自杀艇，从视距内同时迅速接近，发动集中攻击的伏击战可能是较为合适的一种攻击战术。在本次推演中，胡塞武装一方的一个重要失误（和局限）便是由于被迫同时利用无人攻击艇进行索敌和攻击，使得每个攻击群的数量偏少，也未能提前设置伏击海域，加之航速优势有限，最终陷入空耗时间的追击战中，遭到敌直升机各个击破。

·  无人自杀艇袭击最好在夜间或其他能见度较差的条件下进行。推演表明，如无其他舷外平台值班警备，非高度戒备的水面舰艇（编队）对无人自杀艇的搜索高度依赖光学观测。在能见度较差的夜间或恶劣天气下进行袭击，预期能够最大限度地压缩敌方水面舰艇（编队）的预警时间，提高袭击成功概率。由于民船很少配备军用级夜视装备进行低能见度条件下的瞭望观测,这些船只无疑更容易受到无人自杀艇的夜间袭击.（备注：剧本设计者和推演者个人强烈谴责任何形式的针对平民船只的攻击.）

·  无人自杀艇的一个重要战术价值在于牵制敌人的机动。推演表明，即便无人自杀艇无法迅速迫近并攻击敌人水面战斗舰艇，“无人自杀艇正在尝试接近敌水面战斗舰艇”的事实本身仍然具有重大战术价值。在本次推演中，“胜利”队从”梅森”号的东北方位袭击而来，迫使”梅森”号为躲避其攻击转向西南方向。由于“胜利”队对美舰具有3 kt的净航速优势，美舰在其舰载直升机整备完成前难以贸然转向其他航向方位（除非能够由于好运以舰炮，或以极其昂贵的其他舰载武器迅速摧毁“胜利”队，否则就有被“胜利”队接近的风险），在长达1 h的时间中极大地限制了其机动空间和大致航向。对于海上作战而言，广袤平展的海洋为具有高速机动能力的现代战斗舰艇提供了巨大的机动空间，而无人自杀艇的攻击即便不能直接毁伤敌人，仍能压迫敌水面舰艇的运动空间，从而实施进一步攻击（例如，向敌受迫逃离方向进行反舰导弹定方位发射，或将敌驱入我方潜艇伏击阵位）提供有利条件。

·  用于攻击航行/战斗状态下现代水面战斗舰艇的无人自杀艇，最好具有40 kt以上的高速。在本次推演中，也门胡塞武装一方袭击失败的重要原因是其Toufan-1型无人自杀艇航速仅达35 kt，相较于美舰32 kt最高航速优势极为有限；如果未能利用突袭优势在不引起美舰注意的情况下缩短与美舰距离，一旦美舰采取规避航行，将为美舰留出充裕时间以舰炮或舰载直升机迎战。

·  无人自杀艇袭击需要分兵，但不宜过度分兵。前已述及，无人自杀艇的一个重要战术价值在于“驱赶”敌人。因此，无人自杀艇袭击似应以一部兵力作为牵制，迫使敌航向我主要攻击海域。但在本次推演中，也门胡塞武装一方将并不十分充裕的12艘无人自杀艇分为3个攻击群，则有过度分兵之嫌，每一攻击群中的无人自杀艇数量过少，由于无人自杀艇固有的脆弱性，每一攻击群力量过于薄弱，最终反而降低了袭击成功可能性。若以3-4艘无人自杀艇作为牵制群压迫敌航向，而将剩余的8-9艘无人自杀艇作集中部署，似可能获得更好战果。

（完）

swanwick

大佬太强了，膜拜！

mionger

大佬战报属实精彩